2023年4月28日下午，由清华大学哲学系、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主办的“冯友兰中国哲学纪念讲座”第十二讲在清华大学蒙民伟人文楼211会议室举行。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孔子研究》副主编温海明先生发表了题为“为意正名：意如何成为当代中国哲学的重要概念？”的主题演讲。

比利时鲁汶大学汉学系戴卡琳（Carine Defoort）教授、清华大学哲学系丁四新教授、中山大学哲学系廖钦彬教授、清华大学哲学系袁艾副教授出席了本场讲座并与谈。清华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王政杰也参与了交流。本次讲座由丁四新教授组织，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于超艺博士后主持了主题演讲和与谈环节。

讲座伊始，于超艺博士后首先对主讲人温海明教授以及出席的诸位学者进行了介绍。温海明教授是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杰出学者，山东省泰山学者，孔子研究院特聘专家、易学研究中心主任，目前担任《孔子研究》副主编、国际儒学联合会会员联络委员会副主任、学术委员会副主任等职。

讲座纪要

温海明教授的讲座以“意”为中心。在中国哲学研究当中，“意”一直不是一个核心或者重要的哲学概念。随着近现代德国意志主义、现象学、心灵哲学、实用主义、过程哲学等西方哲学思潮影响的扩大，以及与中国传统的心学、心性学、性命学、唯识学等对话会通的深入，今天学界对东西方哲学传统中涉及心、意、意识、意志等问题的研究也理应更加丰富深刻。因此，温海明教授的本次讲座提出要为“意”正名。温海明教授认为，“意”本来就是中国哲学的核心概念，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温海明教授通过诠释经典，提出了以“意”为中心的意本论哲学，并由此区别于情本论、仁本论、事本论、家本论、生生论等其他当代哲学思想。

讲座中，温海明教授首先对其“意本论”哲学思想的缘起进行了介绍。在2003年的时候，他已有了关于“意”的相关思考。在其博士论文中，他便提到了“意向创生”（intentional creativity）的概念。在其之后一系列的写作中，他对人之意向的创生过程以及中国哲学意味的传递有了更多的思考与论述，对“意”的“意向”“意念”等内涵做了更多探索。他指出，所有的人，在从生到死的每时每刻，都是在实化他自己的意念，“意”是我们生存在这个世界当中的一种基本状态。“意”虽然来自于“诚意”，但其核心在于“意”而非“诚”。

随后，温海明教授介绍了其基于“意本论”一系列经典注释著作。他强调，他这些年的主要工作是通过注经来为“意”证明，这一做法类似于郭象注《庄子》、朱熹注四书。他希望通过注经的方式“把井打出来”而不是像拘泥于方法论的问题。因此，他笔耕不缀，撰著了包括《周易明意》（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道德经明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9年）、《坛经明意》（宗教文化出版社，2021年）、《新古本周易参同契明意》（2022，上海三联书店）以及正在创作中的《论语明意》等书。温海明教授对相关经典的诠释史及其“意本论”的哲学创见进行了梳理与介绍。对于《坛经》研究，他指出，胡适关于《坛经》的主观研究及其对于六祖慧能的忽视在欧美学界已经成为了“冻结”的命题。温海明教授通过其对于《坛经》的“明意”，明确反对以胡适为代表的“《坛经》虚无主义”和“六祖虚无主义”。对《坛经》《道德经》研究中的出土古本问题，温海明教授指出，不能用出土本推翻传世本。对于《周易》研究，温海明教授介绍了上世纪末他在北大与陈来、刘大钧等先生研习易理的渊源，并对其与马恒君的学术关联与交往作了叙述。他认为，《易经》之“易”是哲学，很多学者认为“易”不是哲学或者不够哲学，这是错误的。因此他要为“易”的哲学正名。“易学”其实正是“意本论”的这套学问。他通过象数易学卦变系统的重新建构，揭明了《周易》卦爻辞中的“意”思想。对于《周易参同契》研究，温海明教授论述了历史上的相关版本与诠释，对其发现的道教核心哲学思想与丹道通神之意作了梳理。另外，温海明教授还对其正在创作的《论语明意》书稿内容进行了介绍，指出他对意识状态的现象学进行了分析，还原了孔子本人的有温度的意识状态。他认为，《论语》不仅是在中国哲学中是当之无愧的代表，在全世界哲学经典当中也称得上是“有真正哲学的哲学思想经典”。

最后，温海明教授强调，他演讲的中心就是为“意”正名。“意”的背后正是我们的中国哲学，它具有一种哲学意识（Chinese Philosophical Sensibility），是从古到今的中国哲学之道，并可以与西方哲学做沟通。“意”是一个冻结的概念，但是我们的思考可以使其“解冻”，从而使其呈现出其更丰富的内涵。通过对“意”的诠释，我们可以让中国哲学有新的发展。

在与谈环节，诸位专家学者一致对温海明教授“意本论”哲学的理论创造与思想价值给予了高度评价。丁四新教授认为，在中国思想中，《周易》是影响最为重大、贡献最为突出的一部经典，温海明教授为“易学”正名，是对朱伯崑、冯友兰等先生重视易学哲学传统的思想继承。温海明教授以哲学家的方式对“意本论”进行了建构，提出了“易学”即“意学”的重大命题，这是他的思想创造。戴卡琳教授表示，温海明教授演讲的范围十分广博，涉及的著作十分丰富。廖钦彬教授认为，温海明教授“意”以贯之的哲学十分磅礴。袁艾副教授指出，温海明教授的“意”容摄了“sensibility”“intentionality”“contextual creativity”等内涵，其内涵高度丰富、复杂。

诸位专家也就一些观点与温海明教授进行了讨论。丁四新教授就“意本论”的阐述方式提出了疑问。温海明教授表示，目前其第一要务是完成对经典的注释，在诠释的基础上完成“意本论”的思想突破。丁四新教授还进一步和温海明教授讨论了其易学卦变观念的创新。袁艾副教授认为，在《论语》中，“礼”是重要、核心的因素。她就“礼”这种身体性的生活语法如何能与精神性的意念相贯通以及其中可能存在的矛盾该如何化解提出了疑问。温海明教授认为，礼为人定向，是对我们的意识有牵引的一种力量。在任何一个生活场域中，礼都存在着，我们的意识也自然受到其涵养。就“意”而言，我们时时刻刻也可以通过“意”来进行自我的修养。最后，廖钦彬教授还就意的反身性及其在论述体系的双重性与温海明教授进行了探讨。

与会专家合影